桓温带着成汉公主回到荆州,英雄凯旋,万众瞩目,城中百姓有的走到郊外远接,大多数则守在通往荆州军营的大路旁,等着一睹桓大将军威武。桓温和袁乔并肩骑着战马,身披铠甲,率众归来。荆州城大小官员早早在郊外20里地相迎,桓温与众僚属相见毕,大家纷纷赞美桓大将军英明神武,功高盖世,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,桓温被夸得身心荡漾,如履云端,在满城百姓的拥戴和围随中,回到荆州府邸。
回到荆州后,桓温并未急着去建康汇报工作。众人的吹捧并未让他忘乎所以。蜀地来报,他前脚率军离开,邓定、隗文就率军攻入成都,拥立范长生之子范贲为王,这个范贲没什么特别,官二代加神二代而已,但他的父亲范长生很厉害,他出身土著豪族,是成都一带天师道的领袖,曾资助成汉政权的创始人李流军粮,助他渡过难关,后成为李雄时期(成国)丞相,李雄待之如国师。现在,邓定拥立范贲,也不过是借重其父曾经的名头和影响力。
桓温得报,非常着急,日日和诸将整顿军务,商量如何稳定蜀地局势,周抚兵力寡弱,镇守彭模,自保尚可,平定叛乱则远远不能。桓温和袁乔等人商议,尽快增兵蜀地,疏通蜀地和荆州的交通线,使双方人员调度,物资往来畅通无阻。
他忙着军务,军务之余,则怀抱美人,躲在军营享艳福。只可怜南康公主司马兴男,继续在家守空房。司马兴男越想越郁闷,老公走了大半年,自己独守空房也就罢了,盼星星盼月亮,提心吊胆,生怕他的小命留在蜀地,他做烈士,自己就得做寡妇,本无信仰的她,在家里建起佛堂,日日祈祷,如今好容易回来了,却整天泡在军营里,这仗不是都打完了吗?还有多少军务要处理?司马兴男想不通,他派人去请桓温,桓温每次匆匆而来,只说蜀地发生叛乱,军情紧急,略略温存几句,又回军营去了。司马兴男长叹一声,自语道:“人都道我命好,嫁了个大英雄,可我倒真怀念他当年不得志的时候,常常在我身边。”侍女樱儿递过一杯蜂密水给公主,说:“奴婢有句话,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
南康公主说:“你又弄什么鬼,跟我还来这套,明知我最讨厌人吞吞吐吐,还嫌我心里不够堵啊,快说。”
“我听说,主人在军营里藏着一个女子,据说是成汉的公主。”
“有这事?你听谁说的?”
“现在外面都这么说,只瞒着咱们,我也是偶然听到的。”
“这个老家伙,胆可是越来越大了,这眼里还有我吗?”司马兴男天生脾气火暴,眼里不揉沙的性儿,听了这话,立马就要带人去闯军营。
樱儿劝道:“夫人不可冲动,夫人这会儿去,万一传言不真,岂不伤了夫妻情分,惹将军怪罪。”
司马兴男哪里按捺得住,从墙上抽出宝刀,领着家丁直扑军营。
桓温正在房里和李嫣卿卿我我,安慰她不要想家,在这里安心住着,说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的。
李嫣淡然一笑,说就凭你,连家门都不敢让我进,把我藏在这里,还说什么照顾我一生一世,只怕夫人一怒,你扔下我就跑了吧。
“怎么会?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,我桓温也是堂堂男儿,身经百战,死且不怕,会怕夫人,笑话。我只是最近太忙,过些日子闲了,我就找个时间和夫人说,好接你回府一起住。”
正说着,侍卫急匆匆跑进来,气喘吁吁地说:“不好了,夫人带人杀进来了。”
桓温一听这话,也顾不得李嫣,一步跨出大门,跑得没影了。
司马兴男杀气腾腾地进来,只看见李嫣公主在窗前梳妆。
司马兴男大声喊:“桓温老贼,你给我出来。”
喊了几声,哪里有桓温的影子,看来这小子是跑了,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,他走了,这个贱人还在,正好拿她开刀问斩。
司马兴男刀指李嫣,厉声问:“你是谁?竟敢勾引我夫君?”
李嫣轻轻拢起长发,用一根缎带束好,然后双手合拢胸前,向司马兴男施礼,轻启红唇,说:“亡国之人,早该以死殉国,苟活至今,实愧于心,夫人要杀就杀吧,也算圆了我一个心愿。”她声音娇柔,语气凄凉哀惋,言辞不卑不亢。
司马兴男心中一震,李嫣公主这话,忽然让她的记忆回到儿时,苏峻之乱,建康陷落,舅舅庾亮、庾冰等跑了,皇兄被囚禁,母亲庾文君自杀,自己年幼,在宫人和王导等人的保护下,保住了小命。如今半生荣华,但每每想起儿时创痛,便知所谓繁华,是靠不住的,谁知道哪一阵风来,一切都会在瞬间化为乌有。眼前的李嫣公主何尝不是,贵为公主,却忽然国破家亡,被大自己16岁的男人霸占,堂堂公主沦落到为人妾,还怕正妻知道,躲在角落里不敢见人。命运的无常,只有经历过的人,更明白那永不愈合的伤痛。
司马兴男顿生怜爱之心,扔下手中刀,上前抱住她说:“好个美人,我见了你都心生怜爱,何况我家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