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祁钰也没想到,只是临时起意防一手而已,竟真堵到了大消息:那董山不但借伤躲避调遣,更给敌军递消息。
明显想让两虎相争来得更猛烈些,他好缩在其部猥琐发育,同时伺机而动。
嗯嗯嗯。
朱见淏点头,连说那厮首鼠两端本就可恨,现在更有如此悖逆之举,实在其心可诛。
不杀不足以平民愤。
对此,朱祁钰不知可否,只笑问:“杀他不难,只是我儿可曾想过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众口?”
毕竟众人眼里,前头董山打瓦剌、攻日本,几度亲上前线做先锋。
真·浴血奋战为大明。
素日表现良好。
此番下旨,人家也没有半点推脱。
惜身受重伤,无法成行罢了。说他里通外国,与大明为敌……
小太子脸上一黯:“说他里通外国,与大明为敌。可能不但不容易取信于人,弄不好还被怀疑欲加之罪。说父皇您开疆拓土成瘾,已经不满足于羁縻。也想在努尔干都司、建州三卫等地施行改土归流……”
朱祁钰满意颔首:“不错,难为你小小年纪,还能想到这些。”
小太子腼腆一笑,认认真真答道:“儿子既然得父皇恩宠被封为太子,自然该以父皇为榜样。夙兴夜寐,废寝忘食,为做个合格的皇太子而努力。”
至于年纪?
朱见淏始终觉得有志不在年高,无能枉活百岁。正庶人倒是比父皇虚长两岁呢,结果怎么着?
那样强盛的大明交到他手里,那么多忠心耿耿的大臣辅佐着。
照样挡不住他昏聩无能,好大喜功,一战就打没了大明几辈子攒出来的家底子。要不是有父皇跟胡濙师傅、于少保等在,天知道大明会不会变成南明!
这例子都举出来了,朱祁钰还能怎么着?
只含笑摸摸儿子发顶:“好小子,父皇知道你是个心有成算的。但事缓则圆,心急吃不了热豆腐。你得顾好自己的身体,才能完成心中所愿。”
“否则就会变成李治,再怎么雄图大略,也免不了因为身体原因而导致大权旁落……”
亲爹小课堂说来就来,太子殿下赶紧谦逊点头。
保证会劳逸结合,以身体为重。
不过他只是个太子,虽与江山未来有关。但父皇才是天下福祉所系,更该以身作则,给儿子当个好榜样。
教子反被子教了的陛下笑容微僵,火速转移话题:“我儿敏锐,既然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情况,那可想过要如何应对?”
对此,小太子歪头想了许久,有些迟疑地问了句:“在回答之前,儿子敢问父皇。若同时对东北与西北兴兵,对上帖木儿帝国与建州三卫,我大明可有胜算?有几分?”
“有如何,没有又如何?”
朱见淏正色,小嫩脸上满是严肃:“证据在手,若大明能同时两线对战,那就直接派人问责,看那董山作何解释。”
是磕头请罪,带伤上前线以证清白,还是干脆直接树反旗。
前者有前者处罚,后者自然也有对应的料理方式。
不管怎么,先在其附近布好兵。
他若认怂,就按着原计划让他亲近子侄代他往前线做先锋将功折罪,用实际功勋来弥补曾经错误。若他敢趁着朝廷往西北用兵的时候树反旗,就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之。
“而若朝廷兵马与钱粮都不足以支撑一打二?”
小人长叹,长睫掩住眼底落寞:“那就妥善把这证据收好,以待来日吧!父皇励精图治,底下臣民也都士农工商蓬勃发展,买卖都已经做到了海外,早晚能收拾了那背主之奴。”
朱祁钰啧啧出声,毫不吝啬对自家乖儿的夸奖。
才几岁的小人儿啊?
不但思虑周全,还能屈能伸!
即便恨到牙根痒痒,小手攥成拳。也依然不忘先询问如今朝廷兵力、财力,打得过就打,打不过就先隐忍,记到小本本上,以待来日。
光是这份心性,就让朱祁欣赏不已。
被夸奖的小太子嫩脸变成红苹果:“父,父皇过奖了,这都是儿子该做的。所以,咱们大明是否有同时两处用兵的实力呢?”
说实话,有。
毕竟帖木儿帝国也好,建州三卫也罢。再怎么骁勇善战,
也都还停留在冷兵器上。而大明自正统十四年秋至今,就一直没有停过对火器的改进与深入研究。
至今八九年光景,累有新成果。
现在不管是灵活性、准头还是射程与杀伤力等方面,都比数年前有了巨大进展。
董山那所谓的经验之谈啊,其实早就是老黄历了。
如此降维打击之下帖木儿帝国就算有再多悍将,也挡不住大明将士虎入羊群。
但他更喜欢用较小的代价去换取更大成功。
所以……
帝王轻笑:“给他个与所盼截然相反的结果吧!然后作被蒙蔽状,不但不让他率人继续出兵,还善加抚恤。横竖那么大的帖木儿帝国,那么大的西域,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