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宴会结束,魏武将高白单独留下,他拿出一封信交给高白道:“子明,你派人将此军令送往强阴!让我子源和赵晨速速带队返回云中县。对了,这段时间还是要警惕一些,避免再有马匪作恶,绝不可掉以轻心!”
高白深行一礼道:“遵命!”随即领命离去。
……
第二日,巳时。
魏武将刘嘉叫入帐内。
刘嘉刚一入帐,深行一礼道:“拜见,姑丈!”
魏武点了点头和善地问道:“内侄,你这几日在这云中郡可还习惯?可觉得苦?”刘嘉行礼道:“启禀姑丈,虽然本地生活艰难,但却有欣欣向荣之势,感觉一切都有奔头,也就不觉得苦。”
魏武闻言淡淡一笑,随即起身从一旁箱子中拿出了云中郡太守印,交给了刘嘉,缓缓说道:“内侄啊,我答应过你的父亲,要任命你为云中郡太守。现在云中郡的局势差不多已经平稳,应该到你接手的时候了。
你可以尝试拉起一批人为你所用,但具体人的姓名要给我过目,之前高司马带来的兵马你就留下一半来守护云中郡。”
刘嘉闻言惊喜不已连忙行礼道:“多谢姑丈,在下定会好好治理云中郡。”说到此处他不由疑惑道:“但……姑丈,您……”
魏武淡淡一笑道:“等到五月中旬,差不多农田都已经播种,我也该着手准备五原郡的事情了。云中郡具体的后续政策,我会让田长史给你下达,知道了吗?”
刘嘉深行一礼道:“诺。”
……
与此同时,上党郡,长子县。
刺史府内,一众官员噤若寒蝉,都低着头,沉默不语,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。
只见高干坐在主案之后,面色铁青,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信。
突然,高干咬牙切齿,猛地一拍案几,呵斥道:“好啊!好你个张燕,我供他钱粮,助他兵器甲胄马匹,让他替我截杀魏武!没想到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把我给他的东西转手送给了那魏武!
这等背信弃义之徒,到现在还在骗我,说他将那魏武围困山谷之中急需钱粮,我当时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?这真是奇耻大辱!我何曾受过如此欺骗?
传令下去!即刻整备兵马,我要亲自率军讨伐张燕!此等奸诈小人,我若不除,难以平我心头之恨!”
众人闻言齐齐行礼道:“诺!”
这时,突然见一名文官打扮的男子快步而出连忙制止众人道:“且慢!且慢!使君息怒!使君息怒!”高干定睛一看,竟然是他的从弟高柔!
高柔对着高干深行一礼,语气恳切道:“使君息怒!在下以为,以如今局势使君若派人攻打张燕,有诸多不利啊!首先我们一开始给他的三十万斛粮草以及之后筹集的十万斛粮草,可就真的是助贼了!
而且其麾下部曲,历经战阵,颇有战力,加之人数众多,足足有十余万之众,且占据地形之利,易守难攻。若要将其彻底剿灭,绝非易事,恐需旷日持久之战,非一朝一夕可成。若无充分准备及强大外援,贸然出击,只怕会陷入进退维谷之境,损兵折将,反伤自身元气。
再者,使君试想,为了筹集那四十万斛粮草,我等已几近掏空府库,百姓亦是倾其所有,负担沉重。若此时再兴兵讨伐张燕,动辄数万大军,粮草消耗更是惊人,必将进一步加剧百姓负担,民不聊生。
长此以往,百姓心生怨怼,非但无法支持我军,反而可能因生活所迫,转而投奔张燕,此消彼长之下,我等局势将更加危急。
更兼张燕狡猾多谋,善于利用民心,若我军出师不利,消息传开,他必趁机煽动百姓,扩大声势,到那时,莫说是讨伐,只怕连稳住当前局势亦成奢望。因此,在下斗胆建议,使君应先稳定内部,休养生息,同时寻求与其他势力的联盟,共谋张燕,方为上策。”
高干听闻此言不由满脸无奈地靠在案旁,缓缓说道:“我也知道,文惠所言不无道理,可这张燕实在是太可恨!我忍不住啊!”
高柔淡淡一笑道:“使君,张燕此人,虽奸诈狡猾,却也不失为一位识时务者。想当初,魏武斩杀其兄张牛角,按常理,张燕应与魏武不共戴天。然而,他却能审时度势,与魏武化干戈为玉帛,这份胸襟与胆识,实非常人所能及。
但是,张燕虽能放下个人恩怨,他麾下的那些黑山军首领,却未必都能如此豁达。他们之中,不乏与张牛角情深义重之人,对魏武仍怀有深深的恨意。
使君何不利用这一点,暗中联络那些心怀不满的首领,许以重利,诱其归顺,从而分化张燕的部众,削弱其实力。只要我们操作得当,定能让张燕的部众四分五裂,到那时,再要对付他,便容易得多了。”
高干听闻此言不由连连点头道:“嗯,如此甚好!只是,此事需从长计议,务必做得滴水不漏,方能奏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