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兄用过午饭了?”
他平静带笑,望着气定神闲步步踏来,满面得意转为诧异的林谦文。
林谦文揉了揉鼻子,望着牢房墙角缩靠着的身影,面不改色:“为兄确实还未曾用过,实在是为百姓计,忙得脚不沾地儿,得先来提审这女犯。”
李焉识笑着扬眉,略一点头:“我倒是用过了,牢里吃食不错,不知是人人皆如此,还是……单独为我准备的?”
“自然是……人人皆如此。”林谦文细长笑眼,话中有话。
“哦~但愿林兄是真的一视同仁,不曾偏私于李某。”李焉识点点头,眼中亦是讳莫如深。
林谦文并未回答他,只是虚虚笑着,身后那两个红脸和白脸会意,解开锁链打开了牢门,大着步子,走到她身边喝道:“走吧。”
“吵什么吵,再吵拿锁链勒死你俩。”她揉了揉眼睛,打了个哈欠,抖着锁链,撑着站起了身。
林谦文听得确实是她的声音,怔了一瞬便笑出声来:“有李将军在,你们慌什么?她若是袭击官员,便可当场处死。对吧,李将军?”
李焉识恭迎一笑,眼如弯刀:“李某在,谁敢?”
几人陆续步出牢门,沿着狭窄幽寂的通道,再度行至刑房。
林谦文与李焉识并排落座于她前方不足一丈之处,那二人则于右侧坐定,笔墨纸砚一应俱全。
较之前次审讯,四周刑具倒是花样更丰富些,看来是绞尽脑汁,能搬来的都搬来了。虽是午后,可这牢里灯火并不很亮,可笑的是,四周最亮堂之处是正烧着烙铁的炉子。
她瞥了几人一眼,自嗓子眼儿里幽幽冷笑一声:“家伙式儿倒很是齐全,姓林的,你昨夜一夜未眠吧。”
林谦文并不回应,只是端着正色望着她。上睑耷拉,遮了半边瞳孔,却又露出下三白,两只眼珠子直勾勾,像烧红的钩子。火光里,他的脸微微透着虚红,整个人虽挺起胸膛端坐在那儿,却散发着与这地牢浑然一体的腐朽鬼气。
“报上名来。”身侧一道威严之声打破寂静。
“梁惊雪。乐依昂梁,激英惊,西哕雪。记下了吗?”她挑了挑眉,直视着他。
“哪里人士?家住何处?”
“四海为家,浪迹天涯。”她随口答着。
“从实招来!”
“不信你问李将军啊,我在他那儿住了那么久,他说的你该信吧。”
林谦文略略拂手,并不欲与之在此处纠缠,后头该问的才是重点。
“前日夜间,你究竟是如何谋害那安平钱庄少东家戴黔,一五一十招来。”
“谋害?小女子不敢。莫要强加罪名于我。”她松松垮垮坐着,换上萧影惯用的那副吊儿郎当神情,还晃荡着够不着地的腿。
林谦文对此早有准备,目光瞥向一边并无表情的李焉识,暗自得意,却威势赫赫:
“你还想抵赖?那茶水之中加了分量不轻的春药,你难道要我唤上来店小二,掌柜与你对质吗?茶水可只有你一人经手,休要栽赃他人!”
她眨巴眨巴眼睛:“对啊,那药是我下的,怎么了?”
“你下的?”
林谦文皱起眉来,诧异转瞬即逝,便又冷着脸,向后仰去,袒靠在椅背之上。
“哼,你终于承认谋害戴黔了。”
她笑嘻嘻道:“我只是承认药是我下的,谋害——我可没认啊。你别偷换概念。”
“狡辩!若非谋害,你为何下药?”坐在一旁的那位红脸抢起了话。
她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:“准确的说,那药是我和他一起下的。”
几人皆是诧异。
林谦文只知她与李焉识关系匪浅,却并不知她与戴黔数年前结下的那一层关系。
“我与戴黔早已婚约在身,只待成婚,不信你派人去洛京问他爹娘,有没有这桩婚事。我俩未婚夫妻,下点药,调调情,犯法?”
“你前日还抵赖,不承认那药是你下的!”那正记录着的白脸一拍桌子,瞥了一眼林谦文的神色,生怕他迁怒自己。
“前日?请问二位有记录在案吗?”
她勾起唇角,冷哼了一声:“你二人前日颠来倒去地反复问戴黔对我做了什么,一字未记。如今要来怪我反口吗?我并未反口啊,那药就是我下的,你有证据证明我反口吗?”
“若是一道下的药,他何故跳窗落水!还不是你暗中下药,逼迫于他。”记录之人停了笔,针锋相对。
她一脸看土鳖的表情望着那人,极是不耐烦:“没经验,药买失手了,头脑发晕,浑身燥热,开个窗通通风,我二人乃是一道不慎失足落水,很合理吧。”
又转过眼睛,她正色冷脸望着眼前端坐的二人:“林大人,李将军